春山冷

·两个不得志的金吾卫果真成了花匠一生劳碌的if线

僻静小巷中花店的门半掩半开，说不清它关门了没有，我还是大着胆子推门而入。

门后一片芳草萋萋，四月时节葱葱郁郁，四方院子几乎每面墙都铺满的花草。肥厚的叶子上凝结着清晨水雾，摇摇欲坠着几滴露珠。“苍翠欲滴”，不过如是。

花草掩映间隐约见着一个玄衣人。我轻声走近却还是惊醒了他：“老家伙现在才回……”略带欣喜与焦灼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
玄衣人看清了我，我也看清了这间花店的老板。和传闻一样，是个带着慵散气息的老人，夹着烟斗闲闲地坐在躺椅里，面前一壶快烧干的水和两个茶杯，像是在等什么人。

我对自己的莽撞表示了歉意，同时仍惦记着拜访的目的：“我听闻贵处有纯正的海姬蓝……”

那个名字挑起了老人的兴趣，他终于开口：“不巧，我也在等着种花的人回来。”话锋一转，“纯正与否也不过是个噱头罢了。赏花人见其色味，种花人寄托追思，若无那份思忆在，此花与彼花也并无不同。海姬蓝你去别的地方买，或者是买别的花，也是一样的。”

见老人起身准备烧新的一壶水，我不好继续打扰，致歉告退。出门前我再次打量这个庭院，发现绿意几乎漫溢而出的院墙间有一处空白，露出原本的石灰墙壁，空落落的一片。我莫名觉得那里本该有一簇簇妖艳的海姬蓝，在微风中招摇。然而事实是那里什么都没有了。

那片空档极力伸展插向天空，映在塘子里又像是通往幽冥，鸿沟一般分割了阴阳两届。

上穷碧落下黄泉，我开始胡思乱想，生离，还是死别？

最终我什么都没有问，因着答案终归不过是茫茫不相见，生死大概也没什么区别。